「這不是一支獨舞」用「女」字舞出生命故事(校園記者投稿)

【中嘉台北新聞 校園記者陳韋彤、王宇薇/台北市報導】

「這不是一支獨舞」透過舞蹈不斷書寫不同樣貌的「女」字,來反思女性在社會中的地位。希望透過非語言的舞蹈方式,傳達身為女性,她們應該像這些迥然不同的女字一樣,每個人都能展現獨一無二的自己,不應該被社會框架束縛的理念。李昀儒、張芸爾兩位表演藝術家,也持續嘗試使用不同媒介來創作,帶給觀眾更多不一樣的表演。

↑這不是一支獨舞的表演現場照片。圖片來源/云云Yun Collective

因舞成團

云云 Yun Collective創辦人李昀儒,大學時因家裡的要求,選擇就讀心理學系,在求學過程中她仍沒有放棄她所熱愛的藝術,研究所選擇前往英國就讀當代表演。另一位創辦人張芸爾,大學唸了商業設計,研究所則是前往英國研究所學習插畫,也一邊進修自己喜歡的舞蹈。同在英國倫敦學習藝術的兩位因此相識,又因為畢業製作的關係,讓昀儒可以運用她的專長設計表演藝術形式,與芸爾擅長的舞蹈、繪畫結合,讓兩個不善於用言語表達的人,可以一起用跳舞、繪畫、書寫等非語言的方式來傳達故事,把想說的話說給別人聽。後來兩人就因為「這不是一支獨舞」這個作品,於二〇一九年建立了云云 Yun Collective。

身為女性創作者的兩人,以女性的生命故事,或是女權、自我探索等相關議題,作為創作的方向,進而去摸索不同的媒介來做演出。一開始是使用表演式繪畫的形式,是以芸爾研究所在英國南邊一個小社群在探討繪畫作為一個表演。芸爾說:「它的肢體性、表演性,它留下捕捉痕跡的方式,這中間的種種,那是云云的開頭,我們用表演式繪畫來創作。」

↑表演者與觀眾一同作畫的景象。圖片來源/云云Yun Collective

非語言創作說故事

「這不是一支獨舞」原是昀儒在研究所時,跟同學們想要舉辦以酷兒和有色人種女性為主題的小型展覽,每個人都要有屬於自己的表演。當主題訂定之後,她就開始反思酷兒在她身上是用甚麼形式展現,跟身為亞洲人在她身上又有甚麼影響。她對性別的行為,或她自己怎麼被控制,感到好奇,她表示:「這個表演最原始的想像就是只有一個人,因為它是一段關於自我的省思,跟我個人這個『我』有很強烈的關聯。

這個表演一開始的啟發就是只有一個人在獨舞,但因為昀儒不是舞者,不擅長用身體表演,所以找了芸爾來當表演者。後來在排練的過程中她有了新的發現,發現其實這支舞好像是在說著自己的故事,但又不太一樣。她說:「因為一開始是我的發想,但這個故事又不是我,也不是她,它是一個更群體性的在講述一個概念,一個情感。」

昀儒覺得會有這樣的改變,可能是因為一開始在倫敦時,只有他們兩個,二〇二〇年因為疫情回到台北,他們參加台北藝穗節又與其他團隊合作,每一次的表演都讓團隊都變得更壯大。她表示:「我們也是有意識的,去讓這個團隊的每個人都是生理女性,在整個工作的過程中這真的不是一支獨舞,它是我們這麼多人跟被訴說的那些人的,所以它不是一支獨舞。」

表演過程中不斷用黑色的墨去書寫「女」字,運用不同的舞步與肢體動作,去書寫與拆解不同樣貌的「女」字,想要透過其中的「七」這個象形符號很像女性跪著,要去服侍自己長輩與丈夫的這個字,去反思女性在社會中的地位,並告訴女性:「我們就如同這個「女」字,可以有不同的呈現方式、樣態,每個女性都是獨一無二,有屬於自己的舞步,不應該被社會給予的框架框住。」

↑云云創辦人李昀儒和張芸爾。攝影/陳韋彤

與觀眾產生共鳴

每次的表演芸爾都會穿著一身白色衣服,但由於潑墨的關係,每次跳完就無法復原,因此他們選擇用尋求二手拍賣或是捐贈的方式,來徵求這些屬於不同人的白色衣服,讓這些已經不再被穿的衣服,又可以在每次的表演中有嶄新的呈現。這樣的方式除了避免浪費,還能做到回收再利用,讓這些廢棄的衣服有了新的價值。

觀眾對於他們的表演也給予了很多正面的回饋,有些觀眾,可能同樣是身體工作者,或是有特別關注女性議題的,在演出結束後都會過去抱著他們落淚,那就代表他們從這個演出裡面,看到了與他們產生共鳴的東西。對於芸爾和昀儒來說,這樣的回饋就非常足夠了,他們說:「我覺得畢竟我們是非語言的表演,我們沒有要傳達一個很直接、明確的訊息,我們有在傳達訊息,但那個空間是更包容、更模糊的。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觀,不可能一夕之間被改變,他們或許不能馬上體悟這個表演想要告訴大家什麼、或是想到什麼,這是需要時間去慢慢消化跟發酵的。

這個作品雖然是從女字、女性、女人出發,其實更深層的是在講作為一個人的事情,很多標籤、框架不是只有在女性身上出現,可能會以不一樣的方式去框住不同性別的人。他們想傳達的理念就是希望這個表演能夠讓他們不孤單,讓他們知道:「我們聽見了,我們也一樣,那我們一起跳這支舞,繼續跳下去。」

疫情中探索新大陸

成立之後,首先碰到的困境就是疫情。疫情讓很多展演被取消,但他們的表演又是要透過實體展演,才能將他們想表達的溫暖傳遞出去。所以他們就開始探索線上的表演,希望能用不同的方式持續跟人接觸、說故事。在去年秋冬左右他們終於成功摸索出「人模人樣」這個新的展演,讓他們能夠透過鏡頭來做線上演出。

另外一個困境是,新的小表演團體市場不大,很多人在做表演創作,可是看的觀眾沒這麼多,要怎麼讓他們發現云云這個團體,還要讓觀眾想去看他們的表演,是他們目前遇到的困難。芸爾提到:「有些觀眾會因為怕看不懂,就卻步了,但是有一些東西看不懂、聽不懂,有很多的解讀方式,去刺激有更多的感受,這件事情是滿重要的。」台灣的劇場圈子很小,觀眾又少,一般的大眾又會有一個精英的框架存在,會讓他們這種做獨立、更小眾的作品很難去接近、觸碰到大眾。但兩人並不因此而放棄,他們持續在疫情間發布線上展覽與podcast,來擴增知名度,也在規劃許多互動式繪畫活動,在線上與觀眾一同繪畫自畫像,不僅培養與觀眾的情感,也希望在繪畫的過程中,能給觀眾帶來一種,你就是表演者、創作者的感受。他們不想要讓觀眾被動地去接收資訊,而是讓他們在自我描摹的過程中,理解自己,進入自己的世界,去了解「自我」與「我的價值」。

 

↑云云團隊用各種非語言的表達方式來訴說不同的故事。圖片提供/云云團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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